第26章 手握星辰-《拂世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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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屈提見對方信服,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。相比起石陀揭、康福諦這些為了權力財富而效命之人,郭利貞的忠誠則是出于無比純粹的“信仰”。
郭利貞再怎么說,也是受中原儒學熏陶出來的人才,盡管他迂腐耿直,可僅憑書上的圣訓教諭,是斷然不能說服他的。
幸好安屈提游歷各方、見多識廣,從各家各教的學說中揀選精華,硬是糅合出一堆不倫不類的教義,多少騙到了郭利貞。
至于那什么“地上天國祭禮”,更是全然胡扯。那是安屈提參考了佛門的曼荼羅壇城法、道門的設治立獄,還有自己從西方各處古代遺跡中考據復原的結界法術,最終才得以開創的成果,跟什么大光明尊毫無關系。
只有無知庸俗的蠢貨才會沉迷于天堂地獄的說法,就安屈提一路所見所聞,各家各教最頂尖的一批人,也不會被類似說法所惑。
但越接近下層平民,越是沉迷于天堂地獄之說。可笑的是,安屈提發現祆教最喜歡談什么光明黑暗、善良邪惡、天堂地獄,非要將世間一切分成對立兩端來看待,而且最終還是光明必定戰勝黑暗的幼稚論調。
波斯滅國,祆教雖是逐漸走向衰敗,可是安屈提發現,這種天堂地獄之說卻反過來熏染其他教門,也不知這是好是壞。
“教主,接下來要怎么辦?”郭利貞問道。
“我即將舉行圣祭,在圣祭完成之前,我抽不開身。”安屈提開始覺得局勢不妙了:“大都護府傾巢而出,就憑我們眼下人手,只怕難以抗衡。”
郭利貞言道:“話雖如此,可大都護府眼下分兵各處,教主不必太過憂慮。”
“不!其他地方的分兵都不用理會,那是齊景陽用來攪亂局面,為了掩護他前來庭州對付我們的真實用意。”安屈提十分篤定地說道:“必須要將他引開,不能讓他接近圣祭湖。”
“此事交由我來辦就好。”郭利貞主動挺身而出:“只是我尚有一事要稟明教主。”
“說。”
“如今想要聚集人手與大都護府兵馬抗衡,務必要有絕大權威方可號令眾人,甚至在必要之時,斬殺一二忤逆之輩才能立威。”郭利貞言道:“除此以外,下屬還需要一件代表教主的信物,這樣才能讓眾人信服。”
換做是其他時候,安屈提估計都要懷疑郭利貞是不是存有異心,但他確實沒有幾個能夠信賴之人,想要拖延時日,就必須對郭利貞委以重任、托付大權。
“這是神鷹捧火杖,象征護衛大光明尊與祆教的無上威嚴。”安屈提將鷹翅銅杖遞給郭利貞:“此杖是當年波斯國都被攻破之時,我匆忙帶走的圣物,如今暫時托付于你。只要對大光明尊保持虔誠,自然可得圣物護佑。見此物如本教主親臨,不服從者,你可隨意處置。”
安屈提這話還真不是扯謊,他的確見證了波斯如何一步步兵敗國亡。在這個過程中,他也趁機盜取了祆教珍寶,否則也不能在西域打開局面。
“下屬務必竭盡全力拖延敵軍,祝教主完成圣祭。”郭利貞恭敬接過鷹翅銅杖,眼中閃過一絲狂熱光芒。
望著郭利貞離去的背影,安屈提很清楚,那些不愿受郭利貞約束的人肯定要遭殃了。
“也罷,薪不盡火不滅,就讓你們這些人為了那點愚癡念想燒光拼光好了。”安屈提下定決心,在完成轉化儀式之后,就此遠離西域,改頭換面到別處重新開始,這份祆教基業不要也罷。
……
“眼角還要再長一點,對……這家伙頂著一張臭臉,好像誰都看不起。”
一座位于山谷的驛站中,程三五端著面餅啃得不亦樂乎,一名都護府軍吏得知程三五曾經與妖人頭目交過手,而他擅長描繪人物圖形,于是向程三五詢問妖人相貌,手握炭筆,在紙上一點點描繪成型。
程三五幾人并沒有跟隨齊大都護前往庭州,而是和齊知義一同,隨行的還有一支三百多人的精銳兵士,都是由齊知義親自選拔,一個個弓馬嫻熟、步騎俱佳。
除卻隨行術者,其中還有一些人精通奇技淫巧,比如這位擅畫圖形的胡人軍吏。
“你這本事,估計都能去給和尚們畫壁畫了。”程三五看著已經畫成的長須老人,跟先前那晚所見幾無差別,尤其是老人臉上那威嚴中帶著幾分陰險自負的神色,惟妙惟肖,他發狠道:“再讓我看到這張臭臉,肯定一拳打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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